“这里当然不是黑店,”许是闻声转身,只见昨夜那个与他同桌的白衣公子笑望自己,“这里佛像破败,分明是破庙。”
回忆起他那句太平盛世中的讽刺意味,所以昨天这位公子分明就提醒了自己,自己还把他当神经病。
“是你救了我,”不是疑问句,许是肯定地说,“多谢你。”
白衣公子含笑:“不必。”
他吹响短笛,不多时猫叫声由远及近。
许是翘首以盼,下一刻他慌张地跳到供桌上。
一只花豹迈着优雅端庄的步子慢慢走进来,同时嘴里轻声叫唤:“喵……”
猫叫声是面前这头猛兽发出来的
这他妈是猛兽的叫声,难道不该是“嗷呜”吗
怎么会这么……呃,这么萌。
白衣公子摸了摸花豹的头,略微怪罪:“都说了叫你不要轻易叫,丢人。”
花豹蹭了蹭白衣公子的手,似乎很委屈,好像在说我生来就这么叫,我能怎么办。
“它很温柔的,”白衣公子转向许是,“你还是从供桌上下来,不敬神佛,神佛会降罪于你。”
许是茫然地应了声,随后眼带艳羡,养只猛兽做宠物,这是什么神仙人物。
看出他眼里的羡慕,白衣公子笑道:“你想摸摸它吗”
“可……可以吗”许是受宠若惊。
“可以。”
得了主人家允许,许是迟疑了下就伸出手。
花豹虽不满地哼哼,但架不住白衣公子冷下来的脸,只好凑上脑袋给许是摸。
许是起初还不敢用力,毕竟这是猛兽,后来越摸越开心,咧开嘴直傻笑,大猫也算猫。
这手感,这皮毛。
啊,绝对是大猫中的美大猫。
适可而止的道理许是懂,他在大猫濒临不耐烦地悬崖边及时撤手。
心说这大猫也还挺听话,又威风,要不要让兰兰替他猎一只来养着玩。
“我名许是。”许是友好道。
白衣公子愣了下,和善一笑:“我名顾宽。”
顾宽拍了拍龇牙咧嘴的花豹:“去吧。”
花豹登时冲出破庙,许是问:“去哪里”他抬脚就要往外走。
“我觉得你还是留在里面的好,”顾宽拂了拂衣袖,“太血腥,怕你看不惯。”
“什么”许是脱口而出。
然而他不是能听劝的人,不然此刻他就该在存静斋,而不是荒郊野外。
顾宽的阻拦并不能挡住许是的好奇心,不过他还没踏出门槛,就被院中景象震惊,捂着嘴巴退进屋子里。
花豹抬眼瞅了瞅大惊小怪的许是,然后继续咬着店家的脖颈,鲜血喷洒而出。
房梁上的黑衣人见状讥讽:“脏得很!”
花豹又是一抬眼,恶狠狠地反驳:“喵。”
黑衣人跳下房梁,哈哈大笑。
“你怎么能让动物食人”许是强压反胃,不可思议道。
这转变也太突然了,刚才还喵喵叫的温顺大猫下一刻就啃着人的尸体。
鲜血汩汩洒出的画面定格在许是脑海里,他想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。
顾宽把玩短笛:“阿花吃的是坏人,有什么不行吗”
“非我族类,怎能一样!”许是声音里不自觉带了怒意。
天赋人权,一个人再怎么坏也该由人的律法审判,再不济也该由人来杀。
怎么能,怎么能让一个人被一只野兽咬死。
顾宽起身:“可就是那个人昨天在你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。若我不曾出现,你也许会被她杀害,也许会被她凌/辱后卖去娼窑。
“你还觉得她可怜吗”
许是默然,他当然知道这是他运气好。
昨夜若只有他一人住店,那么现在他究竟在何处,是何光景他根本就不敢想。
要说这黑心店家,确实该死。
只是一想到大猫咬着她颈动脉那个画面,他就心口堵。
“人,其实是不一样的!”良久,许是依旧坚持他的观点。
他并非圣父,也不可能原谅一个想害自己的人。
他只是觉得一个人最后的下场是入兽腹,总觉得背脊发凉。
纵然观点不合,许是无法否认顾宽对自己的相救之恩,他拱手:“多谢你出手相救。”
顾宽淡笑:“举手之劳,主要是她把手伸到了我的头上。”
这话让许是一懵,很快明白店家那是人心不足蛇吞象,不仅想害他,同时也想害顾宽。
哪里会知道自己踢到铁板,不仅财没捞到,反倒是丢了自己的命。
作者有话要说: 许少爷:本少的宠物说出来怕吓到你们。